沙特阿拉伯的國徽長這樣
今天接下來的內容,我們來具體講一講這種甜蜜的作物。
海棗也被稱為椰棗、波斯棗、伊拉克蜜棗,《本草綱目》里還為其賜名 " 無漏子 "。" 伊拉克蜜棗 " 這個稱號,可能是一些人的甜蜜記憶。在 60 年代自然災害、物資緊缺的時候,伊拉克蜜棗是可以不用憑票購買的 " 高級食品 "。它們 3 毛錢一斤,裝在木板箱子里,長途運輸下來,都粘成了一坨一坨,用鏟子鏟在袋子里過秤。拿起一顆放進嘴里,又粘又沙的纖維間,是純粹的、新鮮的、徹徹底底的甜味。
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神秘的 " 伊拉克蜜棗 " 出現,原因眾說紛紜。有的說是國家為了支持伊拉克新生政權的國際主義行為,也有經濟學家分析說是為了回籠市面上的貨幣、防止通脹。但70 年代之后,海棗就徹底從市場上消失了,現在也基本只有外國超市才會有售。
公園里的海棗樹
那么,海棗究竟是什么?
你可能只聽過海棗或者椰棗的名字而未曾品嘗過實物,但你極有可能見過它的樹。這種高高大大、有著鐵樹一樣從主干放射分散開來的枝葉的樹,會被很多人誤認為棕櫚。許多公園、小區都會用這種挺拔瀟灑、又充滿異域風情的樹妝點,有的樹年歲也不小,大概也是和當年 " 伊拉克蜜棗 " 一個時間引進來的。
但不要著急去公園里摘海棗吃——這種樹雌雄異株,很可能在公園里的是個單身狗,或者兩株同性……
海棗(Phoenix dactylifera)確實也是棕櫚科的一種,屬于刺葵屬。刺葵屬的拉丁名 Phoenix 是鳳凰的意思,大約也是因為舒展開來的羽狀枝葉,像傳說中鳳凰的尾巴一樣。
而海棗的種加詞 dactylifera,來自古希臘語中的 " 手指 ",則是因為果實的形狀橢圓微長,大小也跟大拇指差不多;海棗的英文名 Date 也來源于這個拉丁詞根,跟日期的 date 一樣(不過兩個詞源就差得很遠了)。
極致甜味如何誕生
長在樹上的海棗一簇簇的,一棵樹能結上百斤的鮮果,非常壯觀。在中東炎熱干燥的環境下,掛在樹上的海棗就可以自己風干成為海棗干。新鮮的海棗根據栽培種的不同有不同的顏色,我曾經買到過跟杏一樣黃色的鮮棗,串在細枝上,沒熟透的話有一點點澀,纖維也不太能入口,但是已經能嘗出冰糖一般帶點芳香的蜜甜味兒了。而干透的海棗,由飽滿變作了深沉,果肉變得粘而沙,不用任何添加物腌制,就能有蜜餞一般的甜,吃完滿手都是糖。
也不奇怪,海棗果汁的含糖量能達到 70-80%,而最甜最甜的吐魯番葡萄也不過才 30%,海棗已經是完全超越了 " 水果 " 定義的存在了。
至于這種極致的甜究竟如何,有人喜歡,有人則沒法接受。明代傳教士艾儒略(Giulios Aleni)所著《職方外紀》中是這么描述的:" 有樹如橡栗,夜露墜其上,即凝為蜜,晨取食之,極甘美。" 這聽起來很不錯,但是呢,明代的馬歡在《瀛涯勝覽》卻說," 萬年棗亦有三樣,一樣番名垛沙布,每個如母指大,核小,結霜如沙糖,忒甜難吃。"
當然,也有可能是因為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時候吃到了不同品種的海棗。在阿拉伯、北非等地,經歷了漫長的選育史,有好幾十種海棗的栽培種。不過,不同種類的果子攏共也就分兩類——軟的和硬的。軟的海棗含水量高,纖維更少,可以鮮著吃,也可以自然風干壓成干果;而硬的被喚作 " 面包海棗 " 或者 " 駱駝海棗 ",顧名思義就是硬貨,極甜,非常適合儲存,吃一顆管好長一陣,但味道嘛就呵呵了。
甜的奧義
海棗比任何天然的水果更能演繹 " 甜 " 這個字。而甜的奧義又是什么?絕對不是好吃或者難吃這么簡單呢。
海棗的老家在今天的兩河流域,它們在數千年前就傳入了中東和北非。公元前 6000 年,阿拉伯地區就有種植海棗的記錄,算得上是4 種最早被馴化的果樹之一。印度河地區(現在的巴基斯坦)種植海棗也有差不多長的歷史,這種在地球上存在了接近 5000 萬年的恐龍級植物,從被人類發現開始,就是當仁不讓的甘美之泉。
一切都是因為甜。人類對于甜的執著不無道理——碳水化合物作為主要能量來源之一,不管最后怎么分解,都會變成葡萄糖,參與能量的交換。海棗這種糖分極高的食品,一株上了年紀的大海棗樹甚至能結上兩三百斤那么多沉甸甸的果子,還能自然風干不用擔心腐壞,糖分高得自然抗菌,海棗簡直就是一座高大俊美的糧倉啊。而且,海棗渾身都是寶,從果子到樹干,據說有 800 種不同的用途。
所以,整個中東、阿拉伯世界的歷史,也是和海棗相連的。古巴比倫漢謨拉比法典中規定,誰要是砍了海棗樹就要挨重罰;《古蘭經》里面討論海棗的內容相當多,伊甸園里的 " 生命之樹 " 是一棵海棗,耶穌出生的地方不是馬槽旁而是一棵海棗樹下,生耶穌之前瑪利亞受上帝(真主)的旨意搖了搖海棗樹吃點果子補充營養。伊斯蘭版本的諾亞方舟故事也是這么講的:在大洪水之后,諾亞的后代來到了今天的麥地那(伊斯蘭圣城),在這里種下了第一棵海棗樹。(伊斯蘭教和基督教是同源的宗教,一直到公元 610 年之后伊斯蘭教才與基督教分開來,所以流傳的圣經故事是有相同的部分,但在一些細節上有出入。)
所以,這一切都是甜的奧義——甜蜜的海棗成為了該地區重要的熱量來源,甚至算是 Staple Food(主食),地位相當之高。在穆斯林傳統里,齋月白天封齋,而太陽落山之后第一要務,就是抓幾顆椰棗填填肚子,其實作用跟吃巧克力也十分相似。加上阿拉伯人在歐亞兩地頻繁貿易,易風干、不易變質又方便攜帶的海棗成為了理想的干糧,沙漠的駱駝隊所及之處,都有海棗的足跡,而綠洲里矗立的海棗樹,無疑是生命和能量的象征。
生命之樹真能賦予生命嗎
雖然在各種各樣的記載中,海棗被吹得天花亂墜包治百病,孕婦吃了順產男人吃了壯陽;但其實,除了一些常見的營養素之外,海棗并沒有什么所謂療效。但是在吃不飽飯的過去,許多疾病都是因為虛弱,吃了能量充裕的海棗之后滿血復活,想想也有道理。
除了吃甜物飽肚,在阿拉伯傳統里,甜的東西——尤其是糖——還有更重要的寓意。在英國人把甘蔗種滿殖民地種植園之前,糖可是稀罕物。而全盛時期的阿拉伯帝國,從南亞次大陸以及波斯人那里獲取了制糖技術,并且壟斷著糖的商路。
" 阿拉伯人不管到哪里都帶著糖,包括產品本身與制作技術," 西德尼明茲在《甜味與權力》一書中寫道。" 人們說,《古蘭經》到哪里,糖就到哪里。" 糖成為了炫耀國力的工具,曾有個哈里發想用杏仁軟糖造清真寺。在歐洲人吃不起糖、把糖做稀罕品的年代,阿拉伯人一手拎糖袋,一手拎海棗,大約是能讓人艷羨不已的。
甜味也深深地刻在了阿拉伯的飲食里。真正的阿拉伯甜食,可是比美帝的布朗尼還要再甜上一個檔次,幾乎就是齁。至于海棗,也會被做成各種各樣的甜食,比如把核取出來(海棗的核肉分離得比較徹底,容易加工),里面塞上堅果甚至更甜的杏仁糖,或者與糖漿混合做成甜點,或者點綴在阿拉伯面包 Ka ’ ak 上。因為飲食過甜的緣故,阿拉伯國家普遍肥胖問題嚴重,甚至超過了以垃圾食品著稱的美國,這也不得不說是個問題。
從記憶中的甜蜜,到維持文明的糖分,海棗都能寫出不少故事。就算在物質豐富的今天,追求健康的我們不再青睞每 100g 就有 400 多大卡的海棗,但海棗甜的奧義依舊存在。偶爾撮一顆塞進嘴里,這樣天然無加工的甜點,依舊能給我們帶幸福吧。
但可別吃多啰——作者為了寫這篇文章買了一些鮮海棗回來找感覺,結果吃了一串之后甜得我沒吃晚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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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李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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